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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信人: Stanford (再困难也不能放弃), 信区: WangDao_ChunTsung
标  题: [转载]感受平凡----老美的哲学是实用主义,不搞花架子zz
发信站: 日月光华 (2006年12月05日15:07:42 星期二), 站内信件

【 以下文字转载自 GoAbroad 讨论区 】
【 原文由 Stanford 所发表 】

发信人: angel2005 (^_^), 信区: NewExpress
标  题: 感受平凡----老美的哲学是实用主义,不搞花架子(转载)
发信站: 水木社区 (Tue Dec  5 13:52:15 2006), 站内


感受平凡----老美的哲学是实用主义,不搞花架子

              ·Boroer·

  因系里一位同事的研究领域是玻色—爱因斯坦凝聚(Bose-Einstein
Condensation,简称BEC),去年秋天和今年春天有幸邀请到三位这方面
的诺贝尔奖得主来系/校演讲。对于我们这种小城中的学校,应该算个大事儿。从准备到
“招待”我基本都参与了,比我想象的要平淡得多。事件过后,觉得应该写几句与大家共
享,也算是有感而发吧。

  第一位来访的是1997诺贝尔物理奖得主,美国商业部国家标准局(NIST)的
威廉·菲利浦斯博士(Dr. William D. Phillips,与斯坦福大
学的华裔教授朱棣文及一位法国科学家一起获奖)。菲利浦斯博士首次用激光(磁光)致
冷将钠原子冷却到大大低于多普勒理论极限温度(钠原子是240微开,比绝对零度高出
百万分之240度),使得BEC成为可能。第二位来访的是爱瑞克·康奈尔博士(Dr
. Eric Cornell)。康奈尔博士来自JILA(NIST设在科罗拉多
(Boulder)大学的联合实验室),因解决了进一步降低温度的技术和理论问题,
于1995年在世界上首次实现了BEC从而获得了2001诺贝尔物理奖(与他做博士
后时的导师后来的同事及MIT的一位德裔教授分享)。第三位就是MIT的德裔教授
沃夫冈·凯特利博士(Dr. Wolfgang Ketterle)。

                 (一)

  菲利浦斯博士50几岁,平易近人,笑容可掬。头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儿就是他来了第
一天的午餐。虽说是工作性质,我想人家大师大老远飞来,总得稍微讲究一点。我们提了
几个地方让他挑,他说他喜欢最后一个——上学生食堂。而“出席宴会作陪”的只有邀请
他的同事,我和一帮本科生。大师排队买饭,“席”间宾主“频频举杯”(喝水),大师
与学生们谈笑风声,在餐巾纸上给他们画草图,写公式,讲物理。而我们的那帮学生们更
是无拘无束,再傻的问题也敢问。大师则态度平和,循循善诱,诲人不倦,看得我很是感
动。

  第二天系里为他开个Party,吃的是南方最“土”的所谓“南方大煮”(Low
Country Boil),就是把玉米棒,香肠,红皮土豆,元葱,虾和一包“四川
火锅”调料放在大锅里一煮。大师吃的高兴极了。然后兴致勃勃给学生们表演Levit
ron(一种演示与他的实验有关的磁悬浮/磁约束/抗引力的玩具),手把手的一遍一
遍教大家。并说这东西他也是苦练了很长时间才得心应手的。与学生们合影时,学生们除
了第一张“庄重”一点外,然后便开始张牙舞爪,群魔乱舞起来,把大师逗得笑不拢嘴。
下来与我感慨道:“毕竟是孩子呀!”大概看我到处为别人照相挺辛苦,便说:“辛苦
了,咱俩应该来一张吧?”然后主动“勾肩搭背”,毫无大师“应有”的架子。许多小孩
拿着演讲通知请他签字,他一定聊上几句,问明小孩的名字,很具体的写上给谁谁谁,再
加上几行字,签上名字。说到小孩,这多加一句:我一同事的10岁男孩,在菲利浦博士
演讲时坐在第一排,最后问问题时他总是举手。事后我问他有什么问题,他却郑重地说:
“没问题,我想回答问题”。看来这自由思维可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。

  菲利浦博士走后我们才知道,他推掉了一个到纽约肯尼迪中心的一个什么仪式及随后
电视访谈的邀请,才得以成行到我们小城来。而这里没有名流陪伴,领导接见,没有宴席
,没有电视镜头,没有记者采访(后两点倒让我们主持的那位同事抱怨了一番,说和当地
的报纸电台讲过,可小城的媒体愣是没把大师放在眼里)。学校领导和院领导也只是在报
告前的半小时“社交”时,与菲利浦博士打打招呼,谈上几句。得奖人与社会的平常心态
都可见一斑。

                 (二)

  第二位就别称他“大”师了,他忒年轻了,是近十几年来物理奖里唯一的一位不到四
十岁的得主(得奖那年39岁)。1995年7月,艾瑞克·康奈尔和卡尔·维因曼
(Carl Wieman)首次在实验室里通过铷原子实现了爱因斯坦70年前预言的
BEC。

  一见面就问我从中国的什么地方来,我说东北。可惜他东北只知道锦州,沈阳和哈尔
滨。然后用堪称流利的中文说:“我会说一点中文”。我很吃惊地问:“学物理的,你怎
么会说中文?”他说:“我本来是要学国际政治的”。细聊之后才知道,这家伙在斯坦福
读完大二之后,跑到中港台呆了一年,学习中文,了解东方文化,准备将来到远东当外交
家。“可是,”他说:“一年后我测试了一下,我的中文阅读只相当于7岁的孩子,7岁
的孩子呀,怎么能当外交家呢?回来后我就改学物理了。”(你说说,那是83年的事
儿,我们77、78的同学都毕业了,人家才从政客梦里转到物理现实,不到二十年就搞
出个诺贝尔奖,您说人比人是不是……还得活着。)

  艾瑞克大概也是个当外交家的料,反应快口才好。语速飞快却极清楚。但也有马失前
蹄的时候。谈到诺贝尔发奖时,他说:“给你们讲件糗事儿吧。”因为是极正式的国王颁
奖又恰好赶上诺贝尔百年盛会,100多位早年得主也都受邀参加。

    受奖人都提前到了斯德哥尔摩,多次演练颁奖的全过程。发奖时惯例是先颁物理奖,
而他的名字在物理奖的三人中又排在前面,所以是第一个上台领奖。颁奖时,规矩是国王
用诺贝尔奖证书托着纯金奖章,然后俩人用左手握住证书各一侧,在上面握右手。艾瑞克
毕竟年轻,在美国大概也没见过这场面,有点紧张。竟把右手放在证书的下面。半天愣是
没握成。一着急左手一抬,证章盒滑到国王一侧,撞到了国王的拇指!(这一切都被照了
下来)“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,”他解释道并接着说:“后来国王只好把东西都推给我,
握了握手,我才紧紧张张的回到座位上。这时大厅一片寂静,我感到有些不对头,然后就
听到‘吧唧,吧唧’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。我突然意识到,糟啦,我忘了给周围的宾客及
老前辈们鞠躬啦!你说练得好好的,到时候怎么就都给忘了呢?”我调侃道:“人家会
想,都说美国佬傲慢,还果然如此咧。”他也笑着说道:“可不是咋地,他们定会认为我
很无理,好像我就该得似的。”然后“愤愤”说道:“最气人的是我后边那俩家伙,大块
头,从我那儿学到教训,动作做得完美无缺,漂亮极了,大家把我的掌声都送给了他们,
好窘啊。”

  正式演讲时,他又把这个笑话给观众讲了一遍。结束时说:“这回我决不会忘。”然
后便捣蒜似的给观众鞠了一圈躬,当然,也就赢来了掌声如雷。

  爱瑞克对没能当成外交家大概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吧。当我问起他如何教育孩子时,他
说:“我只是希望他们别再有我的遗憾,鼓励他们早点学外语。现在我那两个孩子的西班
牙语都很溜儿地。”

  出于好奇,我随口问了一句:“你得的奖要缴税吗?”他说原来是免税的。八几年时
里根搞星球大战计划,科学家们一致签名反对,大概把总统给惹生气了,第二年里根就把
免税取消了(这里根的气量好像不该这么小啊)。不过他说,我对交税没有意见,我念书
没怎么花钱,工作是政府的(国家标准局),实验条件都是政府给的,工资也不少,应该
交税吧。听着有点像受党教育多年似的,让人肃然起敬。

  那顿工作午餐也很有意思。根据上次的经验,这次就直接定在学生食堂,心想也没法
握了握手,我才紧紧张张的回到座位上。这时大厅一片寂静,我感到有些不对头,然后就
听到‘吧唧,吧唧’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。我突然意识到,糟啦,我忘了给周围的宾客及
老前辈们鞠躬啦!你说练得好好的,到时候怎么就都给忘了呢?”我调侃道:“人家会
想,都说美国佬傲慢,还果然如此咧。”他也笑着说道:“可不是咋地,他们定会认为我
很无理,好像我就该得似的。”然后“愤愤”说道:“最气人的是我后边那俩家伙,大块
头,从我那儿学到教训,动作做得完美无缺,漂亮极了,大家把我的掌声都送给了他们,
好窘啊。”

  正式演讲时,他又把这个笑话给观众讲了一遍。结束时说:“这回我决不会忘。”然
后便捣蒜似的给观众鞠了一圈躬,当然,也就赢来了掌声如雷。

  爱瑞克对没能当成外交家大概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吧。当我问起他如何教育孩子时,他
说:“我只是希望他们别再有我的遗憾,鼓励他们早点学外语。现在我那两个孩子的西班
牙语都很溜儿地。”

  出于好奇,我随口问了一句:“你得的奖要缴税吗?”他说原来是免税的。八几年时
里根搞星球大战计划,科学家们一致签名反对,大概把总统给惹生气了,第二年里根就把
免税取消了(这里根的气量好像不该这么小啊)。不过他说,我对交税没有意见,我念书
没怎么花钱,工作是政府的(国家标准局),实验条件都是政府给的,工资也不少,应该
交税吧。听着有点像受党教育多年似的,让人肃然起敬。

  那顿工作午餐也很有意思。根据上次的经验,这次就直接定在学生食堂,心想也没法
再差了。可去食堂的路上,他说学生怎么没来?我说他们会议室吃昨晚给他开BBQ
Party剩下的东西。他马上问道:“那么好吃,为什么不算我一个?”于是他回头和
一大帮人围个大桌子,把昨天的“残羹剩饭”又啜了一顿,然后摸摸肚子得意道:“又一
顿美餐啊!”我心里叹道:这“(得)主儿”可是真好侍候啊!(南方的这种BBQ,半
个猪烤上一天,味道是不错,但毕竟是剩的)

                 (三)

  在2004年春天,南方的杜鹃花盛开之际,我们又迎来了第三位诺贝尔奖得主,来
自MIT物理系的沃夫冈·凯特利博士。凯特利博士与(二)中提到的艾瑞克·康奈尔及
卡尔·维因曼博士分享了2001诺贝尔物理奖,以表彰他们根据玻色-爱因斯坦理论发
现了一种新的物质状态—碱金属原子稀薄气体的玻色-爱因斯坦凝聚态(BEC),按凯
特利博士讲,现在通常把超流超导等都归于这类超物质态(Super State)。

  在艾瑞克·康奈尔和卡尔·维因曼首次通过铷原子实现了BEC后的四个月,凯特利
博士通过钠原子独立实现了BEC。虽然他不是第一个实现BEC的人,但他所以能够得
奖,是因为他确实在这个领域创造了许多世界第一,包括第一个制成“原子激光”,第一
次实现对BEC无破坏探测;第一次观测到物质波的相干性,第一次研究了声波在BEC
中的传播;第一次研究了BEC形成的可逆性,第一次通过纯光学陷阱“困住”BEC;
第一次实现了物质波的放大,第一次观测到超瑞利散射,等等。

  凯特利1982年毕业于慕尼黑工业大学(Technical Universi
ty of Munich),1986年取得慕尼黑大学的博士学位。在马普所和海德
堡大学做了四年博士后以后,1990年来到MIT物理系,在光与原子相互作用研究领
域里的大师戴维·普里查德(David E.Pritchard)教授手下作第三个
博士后(前面提到97年诺贝尔得主WilliamPhillips也是他的博士后,
与凯特利一起获奖的Eric Cornell是他的博士生)。凯特利以前作的是通过
光谱手段,研究燃烧过程,应用性很强。按他自己的话说,作应用研究,总觉得缺点什
么,因此决定来到MIT作BEC的基础研究。我开玩笑说,以前你作的东西“太热”,
现在作的又“太冷”,温差不小吧?他笑着说:“是不小,不过都是应用激光光谱的手
段。MIT能收留我这样一个没有冷原子经验的人,的确还是很幸运的(他的第一年拿的
是德国的Fellowship)”。凯特利到美国来的最初想法,是作几年博士后就回
德国去了,他所以最后能留在MIT,前后的故事还是很感人的。

  1992年,在凯特利作博士后的第二年,MIT的原子物理方面(凯特利的工作领
域)有一个空缺,他虽然工作优异,可一心想回国,并未申请。可后来那个位置又没招到
人。第二年,在导师和同事的鼓励下,凯特利申请了该位置。因为他的杰出才能,他的导
师一直鼓励他单独工作,不要受他所限,但在名牌大学如MIT,一个系里一般不能有研
究领域完全相同的两个教授。为了留住凯特利,他的博士后导师,当时刚刚52岁的普里
查德教授,做出了一个科学家所能做到的最伟大最无私的决定:他把冷原子/BEC的研
究让给了凯特利,把自己这方面的实验室,研究基金都转给了凯特利!“我虽然从此脱离
BEC的研究,但却得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同事。”——普里查德教授如是说。他还深情对
凯特利说:“I’m giving you the keys to the
family car because I know you can drive
 faster than I can。”长江后浪推前浪,青出于蓝胜于蓝,在这里
得到了最好的注解。(Family指的是从事原子物理研究,以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的
艾希德·拉比教授(Isidor I. Rabi,194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)
为开山鼻祖的一个学术家族)。

  1993年,凯特利加入物理系成为助理教授。两年后,1995年,就独立实现了
BEC。说到此,一向严肃的凯特利很是动情:“能遇到普里查德教授,我实在是太幸运
了。它给予我的太多了。对大多数助教授来说,两年能把实验室搭好就不错了。”但当他
把第一篇BEC论文送给普里查德要求共同署名时,普里查德却拒绝了:“那是你自己做
的,我不能署。”什么叫平凡,什么叫无私?什么是大师?大家可慢慢体会。

  凯特利在BEC方面的突出成就,获得了科学界的普遍承认。95、96年时,德国
盛邀他回去工作,据说位置相当高,而回国也是他的初衷(他至今还是德国籍),MIT
物理系和普里查德教授也都给予了理解和支持。“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,”凯特
利平静的说:“但是,最后我还是决定留下来。”我想,他对于如此支持他的导师,同事
和MIT优秀的研究环境,是有难以割舍之情的。1997年,凯特利申请副教授提职,
结果MIT不拘一格,批下来的是破格提为正教授,终身教职。

  2001年,凯特利获得诺贝尔奖,每个得主可邀十人去斯德哥尔摩领奖。普里查德
教授当然在凯特利的邀请名单里。诺贝尔委员会除了发给每个得奖人一块金质奖章外,还
为得奖人复制三块铜质奖章。凯特利将自己的诺贝尔金质和铜质奖章拿给普里查德,请他
辨认哪一块是真的。普里查德当然一眼就挑出了真正的金牌。凯特利告诉他:“这块真的
是您的,您才受之无愧。”他自己至今保留的是复制的铜质奖章。

  这个故事让人想起当年的欧内斯特·卢瑟福和皮奥特·卡皮查的故事(Ernest
 Rutherford,伟大的物理学家,以著名的粒子散射证明了原子的有核结构,
因辐射研究获1908诺贝尔化学奖;Piotr L.Kapitsa,前苏联低温物
理大师,原物理所老管管惟炎的导师,1978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)。1921年卡皮
查赴英国剑桥,到卡文迪什实验室作访问学者,在卢瑟福手下搞研究。卡皮查在强磁场和
低温物理方面作出了杰出的工作并一直留在那里。卢瑟福非常器重卡皮查,为他创造了良
好的研究条件。并专门为卡皮查建了一所从事高场和低温研究的实验室(蒙德(L.
Mond)实验室),由卡皮查担任实验室主任。后来又把他推荐为英国皇家学会第一个
外籍研究员。卡皮查每年夏季都回苏联探亲并短期工作。1934年当卡皮查又一次回到
莫斯科参加一个学术会议,却被苏联当局扣留了。为了让卡皮查返回剑桥,卢瑟福在学界
政界外交界多方努力。当最后意识到卡皮查已经无望再回剑桥卡时,卢瑟福毅然决定把卡
皮查在卡文迪什实验室使用的全套设备运往莫斯科(尽管卢瑟福反对共产主义),好让卡
皮查继续他的低温物理研究(后来苏联当局付了几万英磅)。卡皮查对此深为感激。卡皮
查在1978因低温物理方面的成就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工作,基本都是40年前回到
苏联以后那些年作的。从卢瑟福到普里查德,西方科学家的伟大平凡,平凡伟大可见一斑
(资本主义最终没有走向衰亡,这也应该是原因之一)。卡皮查在后来苏联的“大清洗”
中,能够挺身而出,为保护朗道等许多科学家仗义直言,以及晚年为世界和平作出的种种
努力,与他十几年在英国生活,受西方影响,应该有很大关系。话又扯远了,打住了。

  凯特利认真严肃却极其平易近人,非常谦和。与学生谈话时,也是悉心聆听,认真解
答(这个传统很好,大师来了,没有官方接待,和学生“混”的时间最长)。与前两位略
有不同的是,凯特利具有传统德国科学家的风度,不苟言笑,虽偶有幽默。他认为德国的
大学教育很好,类似我们念书的时候。干啥的学啥,物理的多学物理,化学的多学化学。
同时他认为大学的毕业论文还是很有必要的(他指的是德国那种五年制,最后一年作论
文,毕业后取得的Diploma,相当于Master’s)。他是家族里第一个作自
然科学的,父母对他没什么限制,支持孩子们的各种兴趣。兄妹三人成功完全于不同的领
域里。他开玩笑说,每次回德国探亲,父亲都要问他:“你还在降温呢?”(的确,他得
到了星际间的最低温度:450x10-12 K)

  凯特利的演讲,条理清晰,深入浅出,加上德国式的幽默(严肃的幽默),听众反应
极好。这儿点比卡皮查强,卡皮查的演讲目的是让95%的听众听懂5%,而只让5%的
听众听懂95%。凯特利的演讲大概让50%的听众听懂了50%吧。

  我问他得了诺贝尔奖,MIT有什么特别的待遇啊?他想了半天,没说出什么特别
的。“没有像李远哲那样给你保留一个停车位?”“没有啦,MIT老师的停车好像没有
问题。”后来他笑着说:“我上班通常不开车,骑车比开车快。”(凯特利年轻时跑过马
拉松,骑自行车作过长途旅行)。

  问他要每天是否要工作很长时间,他说倒也不是,他说他的学生(>50%是外国人
),博士后等都非常优秀,指导好各个研究小组比自己工作更加重要。另外,他说他是单
亲父母,还得回家照看孩子。(他的前妻,高中的Sweetheart,在他得奖前两
个月与他分手——这点他写道他的诺贝尔奖自传里)。

  几位大师的访问都是两天内就结束了,遗憾的是,系里都没有机会请他们到小城下个
“馆子”。唯一一顿正餐还是我们自己做的“南方大煮”。顺便提一嘴,前两次来的诺贝
尔奖得主都属于政府雇员,不能接受超过5块钱的馈赠,即使出去吃饭,他们也是自掏腰
包,回去如实报销(这点后来与来访的NIST物理实验室主任凯瑟琳·斋比博士一起吃
饭时,得到证实)。真希望中国也能如此,限制了多少腐败啊。

  两位大师的演讲当然都很精彩,无须废言。印象很深的是他们对同事的真诚感谢,不
仅把名字写上,还都带着照片,一一介绍。并都诚恳地说,正是同事们的出色努力,让他
们成名。

                 (四)

  几点“发挥”:

  老美的哲学是实用主义,不搞花架子。才得以在两百年里平稳发展,强国富民。说道
诺贝尔奖得主,也许是物不稀不为贵(好的学校都有五六十个得主),但是得主与社会的
那种平静心态,还是难得。李远哲得奖,伯克利给他的最高奖励是为他保留了一个停车
位。杨振宁先生到中国去,可是风光无限,一路车队,警车开道(杨李大才,获奖时比爱
瑞克年轻,分别为35和31岁)。

  说到我那些学生与大师们谈笑风生,那种无拘无束,也让人感慨。国人对于老先生们
(有的无非是先生了几年)的态度,那种言必称先生的拘谨和毕恭毕敬,不知压抑了多少
年轻人的青春热情?我在国内时与老先生开一次玩笑犯一回错误,饱受压抑)。

  父母的宽容,一位美国同事的两个孩子,都上不了大学,只能到技校或更低的地方念
点书,可我从未听她抱怨过,却每每得意于孩子的点滴进步,并为他们设计辉煌的未来。
我觉得她做的有点“过”,可的确佩服她那平静的心态。爱瑞克上大学时从政治转到物
理,在中国人看来简直是瞎折腾。如果他的父母和他乱吼,绝对扼杀了一个诺贝尔奖得
主。

  平常心说来容易做来难,很得修炼。有一次女儿去参加一个数学小比赛,什么奖也没
拿到。回来的路上,显然看我有些失望/不高兴,却反倒来安慰我:“Daddy呀,爱
因斯坦小时候数学就很Slow的,我下次再来吧。可是你还是Proud Of我能来
参加吧?”你说说,这话是不是该当爸的说才对?关键时候我那颗平常心哪儿去了呢?到
这份儿上了,我只好说:“是呀是呀,你就照他学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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